《無常人生》廣論點亮癌末的歲月──林同森醫師採訪紀實

無常人生 台北　慧軒   　　九十五年九月初的企業營中，來自全國六百多位企業菁英在聆聽完林同森醫師的生命故事後，台下好多人感動到紅著眼眶，不自覺地站起來鼓掌致意。 　　林醫師是彰化基督教醫院（以下簡稱彰基）的外科部長，聽眾感謝他忍著癌末的病痛來現身說法，把什麼才是無限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和他們分享。事實上，林醫師也找機會把他罹癌後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和他的學生、同事分享，甚至在年初的全國教師成長營，他那從平步青雲到面對死亡的體會也讓一千多位老師受益良多。 　　三年前醫師宣布他只剩三個月的生命，因為他的大腸癌已經轉移到肝臟，肝臟百分之八十長了大大小小好幾十顆腫瘤！到現在不知過了多少個三個月。林醫師說「面對死亡，一點迴避的空間都沒有」；但是他仍善用餘生來利益眾人，接受化療之餘，他把感受的病痛盡量告知來向他求教的醫科學生和醫護人員，讓他們更了解病人的苦痛，期許他們不要只是「看病」，轉而能更感同身受地「看病人」。 　　林醫師甚至在彰基一邊打化療的點滴，一邊接受採訪，他希望和盤托出的經驗，能讓同修對無常心生警策，把握暇滿，在無限生命中創造增上的契機。以下是採訪紀實。  　　功成名就一名醫　宣告癌末跌谷底 　　高雄出生的林同森醫師從小求學功課頂尖，一路順利的考上國防醫學院，畢業後以第一名拿到胸腔科專科醫師執照，當上臺北榮總胸腔外科科總醫師，三十二歲走馬上任，當國軍八○二醫院的胸腔外科主任，三十六歲退役後到彰基擔任胸腔外科主任，四十歲晉陞為外科部部長，出席醫學會議時，他是在座最年輕的醫學中心外科部部主任長。除了臨床方面的專業，他在世界知名的英文醫學雜誌發表過七十幾篇（SCI）學術論文，和不少外國胸腔科的醫師也作過經驗交流，一路走來可謂扶搖直上、名利雙收。 　　對他而言，預定的目標一步步達成，一切 好似都在掌控之中，不過健康卻亮起紅燈，他的睡眠品質變很差，到後來一個晚上睡不到兩小時，連太太也受影響，兩人藉助藥物入睡的劑量越來越多。到了九十二年十月，他發現自己很容易疲累，有一天因為腸胃不適，請同事幫他做個超音波檢查。同事看著螢幕告訴他：「你的肝臟長了腫瘤。天哪！大大小小四、五十顆腫瘤，大的七公分，小的零點五公分。」「你這是不是上一位病人留下來的影像？」林醫師第一個反應是質疑，等他確認真的是自己的，簡直像晴天霹靂。身為醫生，當然知道此症的可怕，腫瘤隨時有可能壓迫血管、阻塞膽道、或造成肝衰竭招致生命垂危。 　　醫師宣布他有一至三個月的生命，他不想死，他才四十幾歲，兒子才高一哪！家人知道這個消息後抱頭痛哭，林醫師寫好遺囑，交代好兒子要照顧好爺爺奶奶和媽媽，便乖乖地接受化療，連續八十幾次，頭髮掉了再長、長了又掉，已經算不出幾次了。化療後痛不欲生，口腔破了十幾個地方，連舌頭都破了，講話或吞嚥都很困難，有時只好比手畫腳。食道發炎、胃潰瘍，什麼都食之無味。他從輝煌的高峰摔到谷底，實在心灰意冷，他不接電話、閉門謝客，即使已在門口的學生，仍避不見面，就算想散步，也特意避開會碰到熟人的地方。 　　誠懇邀約讀廣論　法水滋潤現光明 　　他的心縮在幽暗的角落飲泣，直到福智人敲開他的心扉，一線佛光讓他重見光明，再次敞開心胸，接受法水的滋潤。九十三年夏天，他原先的主治大夫高陞，換了現在的鐘智淵醫師，鐘醫師的夫人林淑文師姐邀他學廣論，雖然被拒絕數次，林師姐的親切真誠未減。有一天鐘醫師夫妻來看他，秀出小女兒所做的父親節卡片，上面寫著：「希望爸爸早日學佛。」他看了好感動，林師姐略帶請求的邀他：「鐘醫師說如果你去上廣論，他才要去。」為了滿這個小女孩的願，他點頭一起去上研討班，沒想到病後烏雲密布的日子因為這個舉動而出現了曙光。 　　第一節撐不過病痛，沒去上，第二節上到觀功念恩，課程深深吸引著他。不久學長知道他的狀況，提醒他要「念死無常」，鼓勵他自己在家裡聽，並輔以廣論淺釋，看看能不能在三個月內把廣論先讀完一輪。乍聽之下，林醫師的反應是：「有可能嗎？我連消文都不順暢呢！」不過他透由發願、祈求、懺悔，拿出拼大專聯考的精神去聽，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十六個小時都在聽廣論、讀淺釋，居然做到了！ 　　因為有同行善友的引導，彰化同修幫他設個佛堂，帶他去親近善知識、聽仁波切開示、去園區做義工，不知不覺地淨罪集資。說也奇怪，睡眠品質逐漸改善，本來一個晚上噩夢連連，起床十幾次，現在可以一覺到天亮。 　　在園區見到同為醫師的胡茂華師兄，胡師兄跟他談到「前世今生」，他第一次聽到這些內涵，相當震撼。胡醫師和他談起：「我們共同的毛病，碰到困難時，都是用世間法去解決；但是以無限生命來看，很多問題不是用凡夫的觀念能釐清的。」胡師兄給他一個清晰的譬喻：有一次我帶兒子去走迷宮，牆的高度是一百六十公分高，我一百七十幾公分，一下子就看到哪條路是最正確；但兒子只有一百四十幾公分，所以看不清楚。佛菩薩的高度一百七十幾公分，我們用世間法就是一百四十幾公分的高度。 　　 沒想到讀廣論這麼好，他的心情起了變化，以前會很想殺死癌細胞，現在會接納那兩公斤左右的腫瘤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他會告訴這些腫瘤：「不要轉移的那麼快，讓我們一起成長修行。」讀了廣論，照著師父的話懺悔，拜著拜著，佛桌上供著同修送給他的三顆摩尼丸居然變大了。問及此事，林醫師淡淡的回答：「確有此事，直徑零點五公分。我不太在意這件事，重要的是真心悔罪。懺悔時我觀想觀世音菩薩加持我以及冤親債主，想著想著，自己也會感動落淚。」 　　當他聽到師父錄音帶裡講到：「某人哪！你到底在忙什麼？等到死亡到來，兩腳一伸，什麼都來不及啦！因為什麼都沒修。」這句話把他打醒了，他打從內心深深的懺悔。他好慨嘆大學時也參加過佛學社，可惜沒有碰到善知識，自己依文解義，雖然知道佛法很好，可是一路忙著讀書、看診、發表專業論文，總覺得退休以後再學佛吧！他知道回向的對象只能得七分之一的功德，便耍個小聰明，請學佛的親戚、朋友在拜佛、誦經、持咒時記得為他回向，只要有七個人為他回向，他可以得到完整的「一」，勝過實做回向者只得七分之六，於是放心的追逐名利。推延懈怠誤了自己，到現在已經感了苦果，誦經持咒、淨罪集資都來不及了！ 　　善加經營無限生命　廣積善緣利樂有情 　　三年下來，他把廣論讀了三遍，錄音帶也聽了三遍，很高興這一生還能做這麼一件最有意義的事情。現在他並不期待身體會好，倒是經常想「無限生命」的經營。他說：「師父錄音帶裡講過幾次，一旦感果，你持咒、誦經、念佛都來不及了，想要改變這個果是很困難的。雖然師父也講有人虔誠皈依祈求而痊癒，但這種現法報太少了，我何德何能去造那麼重的善業而改變一個惡果？」 　　學習廣論、修習佛法確實有一個很好的效果，林醫師把它當作是一個善緣，它也會出現善果，可是這個善果並沒有辦法重到讓你的癌症消失、疾病好轉，不過有佛菩薩攝受加持做依靠，心相對的比較不恐懼，早晚身也比較能夠安住下來。 　　所以剩下的這一段生命，他就儘量的種善因，避免惡因，布施、隨喜，然後每天做早、晚課，儘量誦經、禮佛、持咒，雖然此生來不及，但下一生來可以受用，就是這個無限生命的觀念讓他比較不害怕。心會常常去緣念別人，尤其是對同是受病痛折磨的人，可以感知他們的恐懼，捨不得家人、捨不得事業、捨不得他曾經擁有的，他會憎恨、後悔，害怕、無依無靠。「當心緣念法，相對的就比較能夠去關心對方，會主動跟他們聯繫、接觸、分享。這種感覺就好比一個老師能夠對朋友或是學生有所幫忙的話，老師是很快樂的，也很希望把快樂給他們，如果他們因為恐懼而需要宗教的依靠的話，隨緣介紹他來讀廣論、修學佛法。」林醫師從關懷和分享中再度找到生命的熱和力。 　　嚴格說起來，這三年來還是深居簡出，除非參加團體的法會營隊，或著是少數幾個知己，其他人都不連絡了，除非對方希望他跟他們講一下心路歷程，或是社區的人上門請教怎麼照顧病人，才會和他談談。他曾設法將這無常、無限生命的觀念告訴周遭的醫師、教授或企業家，這些人周遭不是沒有人倒下去，但他們總會覺得「那是別人不是我，我的八字很重。」 　　講到這些人，林醫師忍不住嘆一口氣，真是「富貴修行難、驕慢修行難」，自己以前何嘗不是忙著榮耀自己、積集世間財！「自九十三年九月起，我自費打歐洲進口的抗癌藥物，實驗結果顯示它不能讓腫瘤消失，只是讓腫瘤變小。當初忙著賺錢，現在那些世間財還不是全還回去了！」語重心長，但能喚醒幾個人？ 　　病苦難熬修悲心　三寶才是真依怙 　　苦有五功德，病中有很多東西可以加強讀廣論的感受，藉此修皈依和悲心。他說八苦中病苦最難熬。生或死至少是有固定的時間，可是癌末的病苦卻是漫漫無期，死又死不了，可是好又好不了！躁鬱症的人至少可以吃得好、睡得好；婚姻不美滿如果學會觀功念恩或用還債的心情就會想得開。不像他現在肝硬化、腹水嘔吐、便血吐血，而且最要命的是知道「不會好！」當他讀到鬼道裡的咽小肚大、吃任何東西都會噴火，被鹽酸燒傷的食道或食道癌的病患就是一個寫照，他們連口水都很難下嚥。 　　林醫師藉苦修悲，所以這段日子連看診都不同，「我算是口碑很不錯的醫師，以前我在跟病人講解療程及他會碰到什麼苦痛，都很詳盡，現在想起來，只能算是照本宣科；現在對求助的病人或家屬談起這些現象時，我是含淚說明的，因為對他們將要面臨的苦痛是非常有感覺的。」他甚至略帶玩笑地問主治大夫鐘醫師：「你是不是偷偷在我的藥裡面加了女性荷爾蒙啊？不然我怎麼變得這麼愛哭呢？」 　　病倒之後，家人當然也捲入痛苦的共業中，林醫師最難放下的是父母，自責對老人家的關懷還是不夠。有人感慨的對他的父母說：「你們的兒子雖然功成名就，可惜曇花一現，這場病讓他的人生變成黑白啦！」深知父母的憂苦，林醫師安慰老人家說：「你們不用擔心，自從接觸了廣論，我的人生重現光明，我有佛菩薩和同行善友，我不害怕、不孤獨。」他深深覺得對不起父母，做功課絕對不忘回向給父母，盡量引導他們去皈依、禮敬佛菩薩，只有這個利益才是最真實的。「至於現在讀高三的兒子，我和他預約考上大學以後要去參加大專營，教育基金也準備好了，把太太、孩子帶到團體接觸佛法，現在正在練習對他們不要太掛念。」 　　有病切莫亂投醫　尋求專業佛在心 　　現在癌症罹患率已提高到每三至四個死亡人口中就有一個人是因癌症而死，林醫師以一個醫學專家及過來人的角色，很想給大家兩個忠告。第一個忠告是要定期檢查，早日發現病灶、斷除禍源。「目前彰基像他這樣因為大腸癌擴散到肝臟的醫生就有四個，醫生雖然都有概念，可是總覺得大腸鏡很麻煩，能省就免了吧！」他殷殷再叮囑一次：務必要定期體檢，早日發現、控制病情，千萬別拖過能有效治療的時機。 　　第二個忠告：佛要永遠擺在心中，不過一旦有病，醫療專業擺第一。他看到太多癌症病人病急亂投醫，有的道聽塗說或者從有些演講、經論的內容中斷章取義，或求神問卜找偏方，反而延誤病情。師父雖然提到：「誠心懺悔祈求皈依，可得佛菩薩的救怙。」師父也說過：「如果已惡業感果，要改變就難啦！誦經持咒恐怕來不及了。」如果有人執意取師父的前段話而不去就醫，把一期的病症拖到末期，就很冤枉了。 　　他很慶幸今天讀到廣論，跟著師父建立了正知見。到目前為止一直還是會有很多親戚朋友基於關心，不斷的告訴他哪裡的神明很靈，可以減輕痛苦，甚至於可以改善疾病。有了正知見之後不容易陷下去，尤其是人到了病入膏肓、六神無主的時候，就算你不相信，你的家人、父母都會相信，會拖著你去，如果你沒有很強的正知見的話，其實是你幾個月的生命又白白浪費了。花時間、花錢事小，病情受到延誤，甚至到三惡道都有可能。 　　他發現很多癌症重病的人會尋求一些邪魔外道來幫忙，他們會示現神通給你看，他就看過一香爐上百枝的香，在十秒鐘化為灰燼。他們也會開很多偏方，給你中草藥、香灰或用很多莫名奇妙的方法，一旦你相信、投入，正規的醫療就不信了，佛經就不看了，也不禮佛了，因為你覺得佛是不管事的，神明才能迅速除苦救急。 　　師父錄音帶裡早就講過，神通是最簡單的，修行的人第一個會的就是神通，不可以往神通這條路走，一定要走上一個康莊的大道，千萬不要尋求速效而走上彎彎曲曲的路。如果真的是走入邪魔外道的話，最後都是「求神問卜、付諸魍魎，冀求延年、終不能得。」 　　林醫師剴切地再提一次，「我看太多的人往這一條路上走，最後都很快就不行了，一則耽擱了正統醫療，再則神通根本就不敵業力，目犍連尊者的神通第一，他都沒有辦法將釋迦族解救出來，那這些神明有多大的能力？要改變業要從心開始，要從懺悔做起。」 　　親身感受生淨信心　無限生命無限希望 　　化療的針一滴一滴融入血液，林醫生說他不久會進入昏睡狀態，他強打精神再補述兩個親身經歷。一個是他在八○二醫院當主治醫師時，晚上到高雄縣的私人診所兼差。有一天急診室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公分高微禿的男子，他打麻將快「胡了」時，突然喘不過氣，林醫師判斷病人或許是太興奮而引起呼吸窘迫症，先安慰他：「是你太緊張，安啦！不會有問題的。」一邊依照醫療程序一關關檢驗。不一會兒，二樓負責心電圖的醫技人員告訴他：「不好了！林醫師，這個人心臟的前室、側室都有心肌梗塞的現象。」上樓去看，病人翻白眼，他施用心肺復甦術，院長也過來幫忙，可惜回天乏術。因為並沒有醫療疏失，所以他以為這件事就過了。 　　過幾天回家去看父母，還沒進門就被一個遠親叫住，遠親劈頭就問他：「你最近是不是曾經告訴人家『安啦！不會有問題的』」林醫師愣住了，對方更進一步說：「對方是個一百八十公分、頭微禿的男子。」林醫師汗毛直豎，怎麼這麼準！這位遠親有點神通，能和對方溝通，這個遠親繼續轉述這個中陰身的執著：「你告訴他沒問題，為何會一命歸陰？他要你給他一個交代。」多虧碰到遠親周旋而化解了，這件事教會他「看不見的不一定不存在」。 　　第二個經驗是他到馬祖小島「北竿」當軍醫院副院長，有一天晚上輾轉難眠，先是聽到狗叫得很淒厲，可是傳令兵卻說沒聽到，接著彷彿聽到有很多人喊救命。黎明時被叫醒，原來山上一個彈藥庫爆炸，一整班被炸得屍骨不全。軍方請醫院派人去將殘缺的肢體縫起來，其中有一具屍體屈著手，無法置入冰櫃中，有一位姓余的學弟持大白傘蓋佛母咒，藉由佛母的加持，手居然變軟，可以放進冰櫃了。他找機會和這位學弟深入再談，知道他學密法，學弟還告訴他，為了防砲彈，很多活動都在軍方鑿出來的坑道中進行，坑洞裡有不少看不見的生命，譬如他的寢室裡就有三位無頭的女鬼，但因為溝通過，彼此相安無事。不知不覺中，他對佛法的信心與興趣繼續萌芽，可惜一直沒有當成很重要的事。 　　因為這兩個年輕時代的經驗，他從很早前就利用上課的機會告誡學生兩件事：一個是「千萬別向病人保證什麼，只要安慰鼓勵人一起努力」；另一個是「看不見的不一定不存在」。不少醫科學生想要練習插管、照胃鏡、大腸鏡的技術，可是活體會掙扎，所以不少學生會私下利用剛過世、尚未僵硬的屍體做練習對象，卻不知死者尚有神識，他們的干擾可能會觸惱死者，害死者墮惡趣。他叮嚀學生要練習插管就要到手術房裡，病人麻醉過後，又有資深醫師從旁指導時才做。 　　這兩個親身經歷讓他對生命無限有點體會，對佛法生起景仰與興趣，確知有看不見的生命存在同一個空間，所以接觸到師父生命無限的教誡，他深信不疑。如證法師在九十五年九月企業營之前跟他開示了無限生命，和他談起《死亡九分鐘》和《死亡奇蹟預言》兩本書裡的關鍵；和尚還和他談起洛桑校長和大寶法王諸多修行人能夠如何掌握來生，這些修持的典範和實例讓他頗受鼓舞。感謝這些加持，林醫師面對企業菁英，把無限生命、無限希望的意涵透過自己的喻詮釋，分享的最後幾秒鐘，他很真誠的告訴在座的聽眾，「當下一生我再來的時候，你們都是我修學佛道的大善知識。」他是說真的，他真的很希望大家早一點開始學佛！

最後更新 ( 2009/01/02, 週五 )